管风琴一直在鸣奏,从巨大的体魄、亮晶晶的喉咙里,有节奏地发出洪亮的声响,正是向天喊出的人类的欢乐和痛苦。两扇大门重又关闭,教堂里骤然一片昏暗,就好像刚把太阳赶出了大门。
现在,乔治和他妻子面对烛火通明的神坛,并排跪在主祭台上。从丹吉尔新来的主教走出圣器室,他头戴主教冠,手执法杖,要以上帝的名义把他俩结合起来。
主教按惯例提完问题,让二人交换了戒指,又向新婚夫妇发表基督教式的祝词。他讲话像链条一般连续不断,用夸饰的语言大谈特谈彼此的忠实。这位主教又高又胖,是以便便大腹显示威严的那种仪表堂堂的高级神父。
忽听一阵哭泣声,几个人回过头去,原来是华尔特夫人掩面而泣。
她不得已而让步。她不让步又有什么办法呢?不过,她把归来的女儿赶出房间,不肯拥抱和亲吻自己的女儿。杜·洛华重新露面,恭恭敬敬向她施礼时,她以极低的声音对他说:“您是我认识的最卑鄙无耻的小人,今后再也不要同我说话了。我绝不会搭理您!”从那一天起,她就受着痛苦的折磨,既难以忍受又难以平息。她恨苏珊娜,恨之入骨,这仇恨中既有激增炽烈的痴情,又有心痛欲裂的嫉妒。而这嫉妒是多么奇特,是以母亲和情敌的双重身份,不可告人而又凶狠异常,就像新创的伤口那样灼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