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我很高兴他逃脱了性命,斯蒂芬大笑着说,但是我肯定你刚才要讲的一件奇事绝不会就是这个吧?
——是啊,我相信你对那个是不感兴趣的,可是不管怎么说,在那次球赛之后,球场上一直热闹非常,弄得我竟误了回家去的最后一趟火车,我也找不到任何便车可以带我回去,因为事不凑巧,那天夜晚正好在城堡镇有一次群众大会,村子里所有的车都赶到那边去了。因此我除了待在那里过夜或用两条腿走回去,就再没有任何其他办法可想了。是啊,我开始步行,我走了一阵天就完全黑了下来。等我走过巴利霍拉山以后,还有很长一段路几乎是什么人也看不见的,而那里离基尔马洛克可还有十多英里。沿路上你看不见半间基督教徒的住房,也听不到任何声音。天又黑得伸手不见五指。有一两次我在一个树丛下面停下来点着我的烟斗,要不是因为露水太重,我几乎都想两脚一伸就在那儿躺下睡觉了。最后,大路拐过一个弯,我忽然看见远处一个小村子里有一个窗口露出了灯光。我走过去敲门。里面有人问我是谁,我回答说,我在巴特凡特看球赛看得太晚,只好走路回去,如果我能讨一碗水喝,我会非常感谢。过了一会儿,一个年轻妇女打开了门,拿给我一大罐牛奶。她只穿了很少一点衣服,头发也披散着,仿佛在我叫门的时候她正准备上床睡觉。从她的身材和她的某种奇特的眼神来看,我相信她一定怀孩子了。她站在门口一个劲儿拉着我谈话,谈了很久,我当时就感到很奇怪,因为她的胸脯和肩头几乎全都露着。她问我累不累,愿不愿意就在那里过夜。她说她家里就只她一个人,她的丈夫那天早晨送他妹妹到昆斯敦去了。她就那么一直不停地谈着,斯蒂维,她的眼睛直盯着我的脸,她站得离我非常近,我差不多都能听到她的呼吸声。最后当我把奶罐还给她的时候,她拽着我的手硬要把我往门里面拉,还说:快进来,就在这儿过夜吧。你完全不用害怕。这屋里除了咱俩什么人也没有……我没有肯进去,斯蒂维。我向她道了谢,仍开始走我的路,浑身全都像发烧一样。走到大路上第一个拐角的地方我回头望望,她仍然还站在门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