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宝山瞪着眼睛吼女人:“你啰嗦的哪样,再在我面前哕嗦,我把你赶出去。”
伍春年的眼睛就湿了:“这辈子你说得最多的,就是这句话。我跟着你大半辈子了,你把我赶到哪里去呀?我没爹没娘,这辈子跟定你了啊。”
刘宝山不做声了,看着面前这个女人,心里还真有些过意不去。箅一算,她到这个家来三十多年了。那阵来到他家的时候,身子虽是瘦瘦的,五官却长得周正,眼睛清亮,眉毛漆黑,两条黑辫子吊在腰间,一脸的清纯秀美。苦难的岁月,繁重的劳动,对儿女的操累,对男人的惧怯,就如一块有着深深痕皱的搓衣板一样,搓逝着她的青春和年月,光洁的额头留下一道一道皱褶,清纯的目光变得混浊了,长长的辫子不见了,黑黑的头发中间搀杂着花白的银丝,过去那婀娜的腰肢也变得有些弯曲……这么多年来,刘宝山还没有认真地端详过和自己一块生活了三十多年的女人。她一直没能进入他的心里去,她只是一个给他煮饭、洗衣、生孩子的女人。这时,他的心里不由地生出一种隐隐的怜悯。“他爹,伍怀有好多日子没来信了,要不要叫刘相给他打个电话去,问问他还好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