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785年10—11月,萨德在巴士底狱时每天晚上都在写一部色情史上难出其右的作品《索多姆一百二十天》,人物肮脏,情节血腥,主题不正经,有灵魂深处的愤怒,其中一段为罪行辩护的话让人觉得他是十足的堕落者:
一桩罪行若能制造快乐,就不会有悔恨,若对往事的记忆唤起的是快感,自然不会有折磨人的记忆。若罪行不能带来快乐,或因某种感受,快乐像激情或仇恨一样消失了,悔恨就会出现……要赋予罪行以所有力量,使之无可挽回,这是消除悔恨的方式。[462]
这是萨德式的场景:“组合的复杂、同伙的扭曲、欢乐的代价和受虐者的忍耐力,一切超出人性的可能。”[463]在理性话语里,萨德是异类,而在非理性的话语里,那意味着他要恢复人的本性,拒绝以德报怨,拒绝礼仪与荣誉感,要彻底释放心中的愤怒。但萨德的恶有展示的愿望,有别于礼仪与荣誉感所掩饰的恶,它们从旧制度的根基下长出来,然后暗地里腐蚀旧制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