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什么时间兑现?”王四清问。
张太保一拍脑袋说:“忘了说。”然后补上一句,“看情形老太太比我们还心急,她害怕时间长了会变卦。”
王四清冷着脸说:“时间上不能含糊,催得紧些她才会有压力。”
张太保见王四清又要咳嗽,赶紧把竹筒递过去,说:“你放心,我天天都去催,而且想出各种理由叫她无法拖延。”王四清吸上几口,表情轻松下来,张太保凑上前小声说:“我身上的钱不够买烟了。”王四清看看他说:“奖金要等到最后,不可能预支。”
张太保嬉笑着伸出手说:“先给一百块买烟抽吧?”王四清从腰里拿出一包烟撂给他,说:“这包烟是免费的。想法多了对你没好处。”张太保悻悻地装下烟,没敢再说。
七十三
初夏的太阳开始燥热。山风和煦,百花摇曳,蝴蝶、蜜蜂、蜻蜓忙碌在红花绿草之间,不知在收获,还是在耕耘。
王四清扮成一个小贩坐在一个山包上,他要跟踪罗锐母亲的行踪。这种环境他太熟悉了,他家门前也有这样的山坡,童年时光几乎都是在这样的山野间度过,割草、放牛、放鹅……
王四清生于20世纪40年代,祖父是个木匠,靠手艺积攒一点钱买了几十亩山地和几亩水田,成了远近闻名的富裕户。他父亲是三代单传,祖父没舍得用地租收入来盖房子,而是请了一个私塾老师教他习文识字,不满十六岁就叫他完婚,十七岁时王四清出生。祖父没等到新中国成立就离开了人世,王四清父母先后生了六个孩子,存活下来三个,男孩仍然只有王四清一人。刚过五岁,父亲照着祖父的做法也给他请了私塾先生,学了两年,全国解放。他家被划为地主成分,父亲被列为管制对象。由于祖父和父亲为人厚道,一直善待那些贫穷的乡里乡亲,在当地几乎没有民愤。新中国成立初期识字的人很少,王四清父亲因为有文化,被任命为大队会计。父亲的处境改变后,王四清被送进乡办小学读书,日后他也成了村上为数不多的有文化之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