压着宣纸的砚台擦过苏禾的额角,掉在大理石地上留下了细细的划痕,还碎了一角。
苏禾愣愣地看着,抱着苏苏的手又紧了紧。太坚硬的东西碰在一起就是这样两败俱伤。
“孩子刚回来,有话好好说。”看清飞过去的东西,苏妈妈大惊失色,她揪着丈夫的袖子恳求,“她都这么大了,你不要这么骂她。”
“慈母多败儿!这就是你养的好女儿!”
“说出国就出国,还弄回来个爹都不知道是谁的孩子。以后出门街坊四邻看着,你觉得脸上有光是不是。”
苏爸爸激动地拍了拍脸颊,苏禾却冷笑一声,不为所动。说来说去不过就是颜面无光,她心想,这家也是没有待下去的必要了。
她把苏苏换到左手,试了几次才提起地上的背包,头也不回就向外走。她站在走廊,楼上楼下探头探脑的影子都退了回去,接二连三的关门声震得声控灯亮了又灭,灭了又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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入夜后,临海城市是另一番景象。天空黑得像黏稠的墨汁,和沉寂的大海融为一体。周末的主干道上车流涌动,苏禾习惯性地开窗透气,只是想到座椅上熟睡的苏苏,刚欠开缝隙的车窗又升了上去。
养娃之后,苏禾的生活不可避免地增加了很多琐事。曾经时间都被工作填满的她,不由自主地被琐事分走一部分精力。就像常说的“一孕傻三年”,苏禾觉得自己还不至于,却也免不了忘这忘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