退休后的父亲似乎老得很快,退休前红彤彤的脸庞不见了,换之而来的是一张满是沧桑和憔悴的脸,头发也花杂地白了。在我两次探亲的经历中,家里的父亲似乎只有两件事,要么埋在沙发里看报纸,要么就是站在窗前看着一个什么地方久久凝视。父亲也很少和我说话,更谈不上交流,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。
母亲在父亲退休后也退休了,母亲的年纪要比父亲小上十来岁,和父亲相比还算年轻,母亲身体里似乎还有没发泄完的精力,她参加了干休所老年舞蹈队,每天一大早就出门排练,然后隔三岔五地出门去比赛。
大哥偶尔还会给父亲来信,父亲再读大哥的信时不再躲躲藏藏了,而是正大光明地把信口撕开,再戴上老花镜,一字一句去读福贵大哥的信。读完了,父亲把老花镜摘下来,闭上眼睛想着什么。有一次父亲读完信,突然对我说,三儿,我想回一趟老家。
我讶异地看着父亲,在我的记忆里,我还在上小学时,父亲回过一次老家,二姐和我描述过回老家的情形,父亲买了一车馒头,分发给乡亲们,从那以后,父亲再也没回过老家,一晃都过去二十多年了。
我嗫嚅地问父亲,爸,你想何时回?
父亲摇了摇头,叹息一声道,你妈不会陪我,你们都有工作,都有自己的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