嘉庆此刻方记得年初为征集耕牛,兴德保弹劾诚存蓄牛居奇的事来,不觉气涌,自语:“诸部疏奏,朕只道顾念国本,体恤民生。谁知却也有为营己私利,假公泽己,最是可恨。然同列廷臣,不思扶助社稷,反而不共戴天,倍及惑乱之能事,专营倭造之言语,岂不堪哀?如此看来,吏风日下,已是难容不治的了。”于是饬令刑部尚书勒保严审兴德保,而绝口不提其通匪诸事,只限查审放账与开圈聚赌之事。兴德保心下稍慰,凡有问,亦不敢瞒饰,俱各一一详答。不两日,便审讯告结。遂将兴府放账、聚赌的家人役使一干人尽行依律发落。
远在湖南耒阳的诚江保,此刻恰得意洋洋。自从接得朱谕之后,越发不可一世。暗忖:如今朝廷里面心腹之患已除,又有叔父周旋照顾,以后自可高枕无忧了。于是,终日花天酒地,不问政事。除却搜罗美妾之外,概不领兵出城。兵士乐得其所,巴不得待在城里消闲,真是内外无患,如同身处神仙洞府。原来这小子上任以来,便贿通巡抚左右,言兵少将寡,力单势薄,只可守城,难能出战。巡抚遂令其坚守。于是每有流匪经历,诚江保便教闭紧城门,上墙防御,伺其退走,便又随后出城喊叫追逐,虚张一番,所以安然无恙,绝少伤亡。远近流匪也尽人皆知,并奉送一外号,曰“诚脓包”。这样一来,控制湘江至衡阳、耒阳、梆县一线的交通要塞便成了聋子的耳朵,虚加摆设罢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