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怕啥,新社会结了婚还能离呢。”
母亲又小心问:“你大他七岁,他能愿?”
田冬梅脱口说道:“由不得他。”
秋天里,田冬梅果真嫁了周家的胜园子。陪嫁的豪华不必细说,光带给新郎官的毛衣就装了两个大箱子。婚宴的丰盛也不必细说,虎子喝醉两次吐的酒菜,醉倒村里三只花狗两只黄狗。
不久,人们就看到新郎官胜园子穿着不同颜色,不同针法织的毛衣,叼着带把的香烟满村走动。人逢喜事,免不了要找朋友喝酒。
几个朋友一起比指头。几瓶酒下肚,舌头发硬了,胆子也壮了,脸皮也厚了,荤的素的话都喷出来,连私房床第事也都拿出来交流,有的炫耀,有的叹息。胜园子一言既出,就把大家全镇住:
“她不停叫我的名字,轻的重的,长的短的,软的甜的,把人都叫酥了。”
只有一点胜园子感到不如意,那是在手痒了,坐在麻将桌前的时候,打不够圈,田冬梅的声音就满村响,“胜园子——胜园子——”,很扫兴致。
田冬梅的声音硬硬的、涩涩的,出口要过三道关,落地砸出三个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