任洪渊对女娲神话的解读和解构,让我们松了一口气。他以深谙历史又反叛历史的文人式后现代主义,通过对神话的模拟和最后书写,以平面化的混合与包容,消解了文化与生命的二元对立,消解了必然性与决定论的深度模式的神话(包括拆解现象与本质、意识与潜意识、能指与所指等传统的或现代的深度模式),从而最终瓦解了神话与历史的神性依据和必然逻辑。诗人所要找回的“女娲的语言”,不是“发思古之幽情”的玄想玄念,也不是某种神圣使命或终极关怀的“新的宗教”,而是一种比现象学还原更彻底、更纯净的“人只还原自己就足够了”的原生的存在状态,是剥离一切“整体化原则”必然律和外在时空限制的“纯粹生命体验”。诗人断言:“空间化的时间和时间化的空间,空间的0度和时间的0度,可能是被无限的空间和无穷的时间抛弃的人,所能为自己建立的唯一的永恒的自由的家园”(45)。时间和空间由你开始由你结束,天国与地狱、此岸与彼岸、毁灭与创造、沉沦与超越,都由此身历尽,都在今生走完,一生就是整个宇宙和全部历史,是创世,也是终古。这实际上已从外求的历史观,进入全新的内在化的时空观和生命观。个体化的诗性存在,已成为一种消除生命与文化的分界的生命状态或文化状态,这是生命与文化的诗性转换与融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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