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冉挑眉想了想,最后利落一点头,说:“想信。”
话音落,两人对视片刻,心照不宣的笑了起来。
“有时候想想,我也是挺恨他的。”
过了一会儿,他突然这样说,谢冉一时没反应过来。
“谁?”她一边问,脑子一边转着,跟着不等杨衍说话,便猜测道:“大表哥?”
不知怎么的,听见杨衍那一声恨,谢冉心里绷出的第一个人便是贞裕太子。
想想也是很合情理的,如若当年文成武德的贞裕太子杨徵未曾英年早逝,则向王杨衍不必争位,不必登庸,不必被束之高阁,在那天下的顶点身不由己。一生一世,只消富贵闲云罢了。
她以为自己猜得八九不离十,正待夸自己一句伶俐,谁料杨衍却垂眸一笑,摇了摇头。
他说:“你亲哥。”
谢冉登时一怔。
杨衍摸过酒坛,平静的饮了一口,目光远远的,带着极深的情肠。
“当年皇兄灵前他要不回来……如今这天下,便是眠溪的了。”他挑挑眉,神情里带着无所谓的气度,唇边笑意却有自嘲:“——或者是老七的,总归与我无关。”
谢冉脑子有些发乱。
想了想,她试探道:“……他劝你来着?”
杨衍略一摇头。
想起那时灵前谢鸣说得那些话,他闭了闭眼睛,心里凄苦泛滥。
他说:“没劝。他只是剖解得太明白,让我糊涂不得,逃避不得,退却不得。”
谢冉很用心的想了想,却是猜不大出来谢鸣会说的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