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说罢就沿着走道跑下去。
“真是一个非常懂事,而且……热诚的年轻人哪!”普莉赫丽娅·亚历山大罗夫娜欢喜地赞美着。
“他好像是一个直爽的人!”杜尼娅真诚地回答,仍在房内徘徊地走着。
过了一个多钟头,她们又听到走道上的脚步声,接着又有人敲门了。两个女人一直在等候,这一次她们完全相信拉祖米欣的承诺——他真的把佐西莫夫叫来了。佐西莫夫当时就同时马上离开宴会,到拉斯柯尼科夫那边去,但他却带着勉强的、十分疑惑的态度来看这两位女子,他不肯相信已经喝醉了的拉祖米欣。不过,他的自尊心马上得到了抚慰,甚至感到受宠若惊。他明白了,人家的真的像等候神仙一样,在等着他的到来。他只坐了十分钟,便说服了普莉赫丽娅·亚历山大罗夫娜,使她完全放心了。他说话时,露出非常同情,但也带点儿年轻人医生的在重要斟酌上的谨慎和镇静的庄重。他没有旁及其他事情上的谈话,也没有任何想和这两位女子有更进一步交往的意思。他在一进门时,只是瞥了一眼杜尼娅的炫耀眼目的美貌,后来便极力不去关心这些,只是和普莉赫丽娅·亚历山大罗夫娜谈话。这使他的内心感到非常欢喜。他说,他想病人这时的状况变得很令人满意。依据他的观察,病人的病征一部分是由前几个月他的恶劣的物质的压迫所致,但另一部分是含有道德的因素,“如果可以如此说的话,那么这病就是几种物质和道德的相互关系造成的,也就是焦虑、恐怖、穷困以及其他意念的混合物了!”佐西莫夫看出杜尼娅似乎很关切地倾听,希望他继续往下讲,他就在这上面把它扩大着去讲了。对于普莉赫丽娅·亚历山大罗夫娜的“像是疯癫”的焦虑,就露出一副泰然自在的、坦然的笑脸,故意夸张地说,病人确是含有某种不变的观念,有点儿近似于偏狂——他(佐西莫夫)现在正在专门研究这种奇怪的医理——但务须要认清,直到今天病人多是神志不清,而且……而且,当然了,亲人们的到来,会有助于他的康复,解除他的忧愁,有药到病除的作用。说到这里,他又意味深长地加上一句,“只要能够避免一切外来的惊扰”。说罢,他便站起来,有庄重而亲切地鞠了一躬,便要告辞。这时,母女俩连声对他说了一些祝福的话,向他表示自己的感激之情,而且杜尼娅还很大方地伸着手和他握别。他走出门去时,对于这次的访问觉得很满意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