郑观应已经以病请辞,不日将与徐润一起南下回香山老家,开解道:“雨之,杏荪总算在股价上对你有所关照,就不必再计较了。俗话说,冤家宜解不宜结。”
徐润说:“当然,当然。他走他的阳关道,我走我的独木桥。”
盛宣怀回到天津,果然是升迁——署理天津海关道。署理不同于真除,只能是暂时主持,官阶也不会变,但毕竟是重要的经历,对将来获实缺大有益处。这次署理,可以说几乎是李鸿章硬给他想的办法——让周馥告病,派盛宣怀署理;然后再派周馥代他到威海、旅顺等地去巡察海防工程,转一圈总要三四个月,到时候看情形再回任。盛宣怀得了署理的经历,将来在北洋各关中设法给他实缺就更顺理成章。
署理虽然是暂时的职务,但权力却与实授没多大区别。海关被视为肥缺,过手的银子多,腾挪起来比较方便。盛宣怀得了机会,先挪几笔银子给电报局救急,因为广州到龙州的电报线官款拨付不及时,而工程不能稍停,他只有挪东墙补西墙。
署理关道的滋味还没来得及细品,就有御史密参他钻营牟利,主要罪名是挪用金州矿股,致使金州矿集股而不能开办;逢迎结纳,得以署理津海关;开设大有恒钱庄、上海滋大当店、扬州同益当铺,假公济私,来往款项,皆非其钱庄典当不可。上谕着直隶总督李鸿章、江苏巡抚卫荣光查察复奏。李鸿章这边好说,盛宣怀代为起草复奏,说明金州矿不是集股没有开办,只是因为勘探原因推迟,现在苏家屯铁矿正在开挖;挪用金州矿股金,按一分官利给息,比存钱庄还高,且经过商董商议通过;至于逢迎巴结,实无其事,“第观其举止议论,机权灵警,实有肆应之才。该员于洋务机窍素能体会,历年兴办各局,由其创议居多。现设陆路电线,纵横万余里,集事竣工,得争回英、丹两国电报公司利权,于文报大有裨益。大抵挟其材术以干时,固不必为请托之事,而自为上司所识拔,则当路之所以委任而荐举者,殆由于此。原参所谓善于钻营者,殆亦在此”。这不仅是在为盛宣怀开脱,而且更为他表功。